【HPSS】镜城（6）
◇3.9k字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SS
我不想再跟在你身后，如果你愿意，请投入我的怀抱里。
——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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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城市边缘高高竖起的壁垒阻挡了黄昏时分的暖橙色霞光，凄清的天直接由白转黑，生硬冷漠。
身着单薄风衣的男人孤独地走在街上，黑色皮鞋早已脏得发灰，鞋头底部还开了口，看起来就像一条搁浅在陆地的鱼拼命张大嘴巴想要呼吸。男人藏在袖子里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把手枪，这是此刻唯一能够保护他的东西。
男人沉默地在空城里游荡着，腹部仍未传来“咕咕”的声音，那似乎意味着他暂时还不需要把某些能够散发香气的东西塞进嘴巴里。
一阵寒风吹过，男人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那声音犹如老旧收音机在信号不好时切换频道，沙哑难听，在空旷的街道上传得很远。
小巷的阴影里，一个青年用力攥紧拳头，强忍着立刻冲上去的念头，继续在暗处观察着变得陌生了的昔日教授。
这位霍格沃兹历史上最年轻的校长、六年前战争中最勇敢的双面间谍并不知道在他身后有个人已经偷偷跟踪他好一会了。
在他眼皮微颤，即将苏醒的前一秒，那个在他身旁呆呆地看了好几分钟的身影才迅速闪进了墙角的木箱堆里，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这座城市的阴天沉闷压抑，缩在围着小飞虫的麻布袋下面的斯内普打了个寒颤，刚刚醒来的男人眼睛里还带着水光，他盯着不远处一棵在风中摇摆的杂草发了会呆，之后才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数小时的午睡令男人觉得嗓子干渴，极度想要被某些湿润的东西灌溉，他环视一周，还是决定重新回到他游荡了无数天的大街上。
男人的左脚似乎受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步履蹒跚，跟夏季完全搭不上边的诡异寒风把男人的长风衣吹得高高飘起，露出了格外瘦削的双腿。阴影里的青年顿时觉得眼眶湿润了，视线中的男人以往的威风霸气如今全都被憔悴落寞所取代，他再也没有半点七年记忆中与自己针锋相对时的嚣张模样。
自哈利再次下定决心翻遍整座城市也要找到斯内普后已经过了六天，在这段对他来说格外漫长的时间里，他几乎把地图上所有餐馆超市以及男人其他可能出没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每到一处新地方的期待心情很快就被更深的失望所淹没，哈利觉得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小舟，以为陆地就在前方，好不容易突破了漩涡和风暴的阻拦靠近一看，却发现那只不过是几块漂浮在海面上的弃船船板。
因此，哈利完全无法形容在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几欲放弃的那刻，突然在某条阴暗小巷里发现了那个蜷缩在麻布袋下面的脆弱身影后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梅林！他的心脏仿佛下一刻就要弹出胸腔！青年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是颤抖的，他一步一步地朝那个睡梦中的男人靠近，甚至于害怕自己太过剧烈的心跳声会吓到那个很可能已经认不出他来的昔日教授。
短短几步仿佛比从格兰芬多塔楼走到地窖魔药学教室的距离还要遥远，哈利努力放缓呼吸，在男人身前蹲下。
似乎老了许多的前教授双鬓掺了几根白丝，脑后的头发显然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被细心打理过了，夹杂着头屑和灰尘油腻腻的黏成一团，难闻的气味引来了一群小飞虫。男人背靠着破败的砖墙，膝盖弯曲，大腿紧贴着腹部，把自己缩在不到五十英寸长的麻布袋下面，露在裤脚外面的一截脚踝灰扑扑的，干燥得掉皮。
男人即便是睡着了也依然紧皱着眉头，脏兮兮的额头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他的双颊凹陷，就像一层皮直接包裹在骨头上面。唯一不变的是那个大大的鹰钩鼻，依旧那么硬朗，然而长在这张枯槁的脸中间却显得格格不入。在鼻子下面，那抹热衷于朝格兰芬多喷洒毒液的犀利嘴唇也失去了光泽，暗得发紫。
看着斯内普如此陌生的憔悴模样，哈利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连同冰块和柠檬一起被倒进了快餐店的榨汁机里搅榨，又酸又痛，他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斯内普还活着的事实，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斯内普，把他带回英国？
哈利好想伸手摸一摸男人消瘦的脸庞，或者直接把那具羸弱的身躯用力地抱进怀里好好疼爱。
可斯内普必然不会喜欢这样的触碰。
一个来自波特的拥抱对他来说肯定是世界上最虚伪最恶心的施舍。
但他很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这是否意味着我得到了一个宝贵的机会让他摒弃掉以前所有的偏见重新认识我呢？
他会选择相信我吗？
哈利一点一点地靠近那个睡梦中的男人，这个距离使得斯内普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清晰可见……
就在哈利的手指即将抚上斯内普的脸庞时，不知是否有所预料般的，男人的眼皮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一直观察着他的青年自然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动静，之前斯内普冷淡和防备的样子像迸发的熔岩一样瞬间涌上了哈利的脑海——枪响，疼痛。
几乎是下意识的，青年立刻收回手，逃进了一旁的木箱堆里。
哈利痛恨自己的退缩与逃避。
寂静冷清的街道上，斯内普缓慢地踱步向前走着，手里坚硬冰凉的枪是他唯一的依靠，不管是谁，只要那人企图靠近他，他都会用这把武器精准地给予他致命一击。
视野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的一家金鱼铺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那家店铺的门口摆放了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玻璃鱼缸，缸内半透明的青绿色液体在斯内普此刻的眼里无异于高挂枝头的酸梅，男人不禁加快了步伐。
嗓子的干渴感觉愈发强烈，尽管几天前的震动使得水中的鱼儿都翻了肚皮，一缸死水散发着隔了很远都能闻到的恶臭，但这些在习惯了流浪生活，吃过比这糟糕百倍的东西的斯内普看来显然不算什么。
口渴的男人没想那么多，他直接双手扒着开裂的鱼缸边缘，任由锋利的玻璃在手上留下鲜红的划痕。男人踮起脚尖就把脸埋进了水里，畅快地喝了起来。
在男人身后，本来还没明白虚弱的前教授为什么突然加快脚步小跑着冲向鱼铺的青年大吃一惊，他愣愣地盯着那个狼狈的身影，张着口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他根本无法接受双眼看到的画面——
一向骄矜挑剔的魔药大师竟然毫无仪态地把脸埋进泡着死鱼尸体的臭水缸里喝水！
他只是一时没想好该怎样再次出现在斯内普的面前而不引起他的应激反应才选择暂时不暴露自己偷偷跟在他身后，但这并不代表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那个强大自傲的男人如此卑微可怜的一面！
青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
察觉到身后动静的男人即刻升起警惕，他迅速转过身，背靠着鱼缸，双手死死地握着手枪对准来者。
“Severus……”
在男人即将扣下扳机时，他听到颤抖的声音顺着萧瑟的晚风飘来，他无法理解这个几天前被自己打了一枪的家伙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那双带着雾气的碧绿色眼眸似乎蕴含了无尽的悲伤，很熟悉很熟悉，他好像在哪见过。
斯内普不知道此刻在青年的眼里，自己的样子实在是落魄到了极点：半张脸都被鱼缸的水泡湿了，下巴杂乱的胡须上还沾着一些金鱼的排泄物，不断滴落的水沾湿了本就脏兮兮的风衣领口。
“Severus……”
沙哑的呼唤再次响起，后半个音节几乎融进了哽咽之中。
Severus……
那是谁？
是我吗？
记忆中好像有人曾经这样叫过我……
是谁？
他是谁？
凝视着男人疑惑而畏惧的双眸，哈利试探性地前进了一步，他双手举起掌心朝前示意对方自己并无恶意。
本就内心忐忑的男人面对陌生人的逼近顿时变得更加不安，他的双眼流露出了更深的恐惧，背后的退路被大鱼缸彻底阻断了，手中的枪也似乎在那句难以理解的呼唤后就被强硬地锁死了，他手指抖得厉害怎么都扣不下扳机。
男人张嘴想要发出警告，喉咙却连“啊啊”声都喊不出来。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青年和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对方专注的眼神过于灼热，充满了难懂的欲望，似乎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斯内普无助地想要往后退，却被玻璃鱼缸限制在原地，青年之前呼唤某个熟悉名字时的恳求与委屈跟他此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强势模样完全不同。男人完全不敢直视那双好像比高墙上的灯光还要耀眼的双眸，他觉得自己的小腿也开始发软，几乎无法站立。
“Sorry.”
在青年的右脚尖踩上了他的影子时，青年突然停下了，低沉得几乎辨别不出来的单词从对方微白的唇中发出。
斯内普怔怔地注视着距离他的枪口不足一臂的胸膛。
“I am sorry, Severus. I shouldn't have left you alone for such a long time. Could you allow me to stay with you from now on? ”
没有在意斯内普是否听懂了他的道歉与请求，哈利再次往前一步，彻底抹杀了最后的25英寸，任由那把冰冷的枪第二次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
青年把右手伸到男人面前，掌心向上，发出邀请。
哈利尽量放轻声音，第三次呼唤道——
“Severus. ”
努力支撑起的温柔笑意绽放在脸上。
时间沙漏中的金色细沙似乎一下子停止了流淌，被无限拉长了的分秒让斯内普几乎忘记了呼吸，男人不知所措地凝望着那个令他无处可逃的温暖笑容，那只摊开的手上的温度仿佛隔着空气都能传递到他早已冰封的心里。
他在等我。
他在等我。
他在等我。
双手比大脑更快地做出选择，斯内普缓缓地垂下了冷酷的枪头，在对方由短暂的惊喜转换成鼓励的眼神下把自己干枯粗糙的左手交到了那只掌纹深刻的大手上。
下一秒，对方收紧了手，炽热得完全不像夜晚的温度包裹了他的冰冷，似乎是突然着了魔，斯内普向前一步，试探性地把自己贴向那具仿佛能够给他带来无限庇护的强大身躯。
青年的反应很快，斯内普察觉到对方有力的左手臂几乎是立刻环上了他的背，手掌慢慢攀升到他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把他轻轻压进怀里。
斯内普觉得自己的鼻子正抵在一块坚硬的骨头上面，一股充满了鲜活气息的汗味从青年的怀里散发出来，以不容抵挡之势侵入了他的鼻腔，给予了他一种莫名却又格外让人安心的感觉。
“Thank you, Severus. ”
温柔依旧的话语贴着他的耳朵响起，灼热的气息令斯内普以为自己好像顷刻间变得一丝不挂，把所有的脆弱都暴露在了青年的面前，他不由自主地呜咽了一声，把自己更深地埋入了陌生又可靠的怀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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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卡文，终于把第一部分的铺垫写完了，接下来就是哈斯甜蜜蜜的同居时光！！！
主线？主线是个什么玩意？一边去一边去！
*我先在这里放一个洋葱ss，让我们一起康康hp怎样把他一层一层剥开(ಡω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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